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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轴:回归故事的行旅之人

陈轴是中国青年一代极具先锋精神的艺术家,他涉猎的领域涵盖绘画、动态影像与行为剧场,其创作实验弥合了多元媒介间的界线

陈轴是中国青年一代极具先锋精神的艺术家,他涉猎的领域涵盖绘画、动态影像与行为剧场,其创作实验弥合了多元媒介间的界线。他的全新个展“行旅图”由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联合策展。空间里的光、形、声,皆为陈轴所用,展厅四壁散布着他的画,共同围绕着位于核心地带的影像装置。它们组成相近于曼荼罗的构图,营造出禅意的境界,邀约观者步入其中。

器物 / 频率

陈轴,《传说中的缺席》,110厘米×240厘米,2022年

在陈轴的画作内“存在”着诸多器物。与其说是“存在”,不如说它们只是一5扔些精神性的痕迹。我们很容易将瓶子看作是画里的主角,因为它被纳入画面的次数很多,又常常三两成群地出现在同一画面里。陈轴偏爱它。作为花器,空的瓶子替代了美,亦是美的坟墓。外观上,修长的瓶体有着短颈、丰肩,肩下弧线内收,至胫部而外撇。此瓶式被形象地命名为“观音尊”。因此,画器物如同画人,对瓶子的描绘就可以称得上是佛教绘画里的“变相”。变,体现于瓶子的多重状态内。它们或伫立、或倾倒、或是涣散出虚影。我们无法断言谁是本体,谁是虚像,甚至它本就不是一个实存。瓶子的内部晦暗无光,瓶口无限接近眼睛的时候,我们便凝视了深渊。此动作在陈轴发起的行为剧场“形同虚设”里上演过。当时,本次展出的绘画《反射中的缺席》也在场,它与仪式性的表演产生互文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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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轴,《缺席的在场》,110厘米×80厘米,2022年

画中之物虽有形,但无论是物之形抑或它所承载的观念,皆如幻如化。那一滩滩水迹标记着幻影,而骸骨则是“空”的警示。规则的几何形服务于看的秩序。矩形创设出边界和表面,圆形化作致密的精神体。在灰阶的调子上,彩色的螺旋线刺激着视觉。它并非意义的符码,更像是乐谱上标示情感的笔迹。画面里偶然现身的耳朵提示着感官的转移。由看入听,陈轴的画发出启示性的声音。声音是振动产生的声波,这声波作用于人的腑脏,贯通身体内部的气脉。所谓“声密”,是指声音超越现象,将人带入神妙莫测的智慧中。因此,陈轴画中的一切器物、一切形、一切元素均可以被理解为是不同频率“声密”的显像。画面开口发出“啊”的音,这“啊”就是宇宙开辟、万物生发的根本音。艺术创作自然也源于与“啊”的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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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轴,《幻觉的缺席》,110厘米×80厘米,2022年 

剧场 / 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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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轴,《挽歌中的缺席》,110厘米×240厘米,2022年

展览“行旅图”是陈轴打造的一间剧场。他从早年的影像创作经验里提取出剧场性要素。拍摄的片场像是舞台,所有人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偶有即兴发挥。大家都沉浸在拍摄现场的幻觉中。此刻,我们在不经意间闯入了现场,化身为“行旅图”里的一个角色。陈轴是这剧场的置景师,他在画布上摆布器物,组合出不同的场景,这场景和实体空间一样有着三维的纵深。陈轴在展厅里“布阵”。画环绕四周,中心部分是一座内嵌在剧场里的剧场。它模拟着亭子的结构,却取消了支撑的柱子。方形地台的基座隐藏了起来,使它看上去悬浮着。亭子的顶内藏有一块四方的屏。由屏幕的四角,飞檐向外伸延。亭顶喷涂了银色的哑光漆料,散射着影像发出的光线。这座“超然亭”的顶部和基座夹出一道空间,将远处的图像纳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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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轴,《传说中的缺席》局部,110厘米×240厘米,2022年

亭子为行旅之人创设了一处小憩的公共空间。意图欣赏屏幕上影像的观众需要躺下来,身体得到了放松。身体更是剧场的隐喻。倘若将展厅视作肉身,那么所有作品都如同它的内脏。观众好似是血液在其间流动,也受到脏器分泌物的刺激与影响。剧场在陈轴的艺术中被增添了一重内在的维度。通过赋予实体空间能量和气场,陈轴唤起每个人的内在剧情和身体性的感知。人们舒适地卧在铺满毛毡基座上,望向空中的屏幕,亭顶的结构突然变得很柔软。它像一个孔洞,一处身体上的口子。剧场的身体完全朝着我们敞开,观看者感到要被它吸入到体内。正是在作品的身体内部,观看者触碰到了艺术家私人的感官宇宙。一切看上去超现实的表征都不足为奇了。陈轴的艺术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制造出一道道间隙,好奇且敏感的人们会被其吞咽到身体中,观看一部感性的戏剧。随后,人仍旧会被抛回到真切的现实里。

行旅 / 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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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现场,摄影:Alessandro Wang

中国绘画史上,行旅图的起源至少可追溯至五代北宋之际。那一时期,山水画中人物活动和楼观等细节明显地增多。宦海沉浮,士大夫阶层常年行旅于山水间,游士们以行旅图记述共同的记忆,精英观众通过看画体察相似的心境状态。这些画乃是社会传统秩序动摇的产物。因此,与寄情自然的普通山水画不同,行旅图明显带有沉重、不安、紧张、迷茫的愁态。相较之下,陈轴的“行旅图”则显得相对松弛。他效法清初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以心查考自然,以笔墨传递能量。陈轴之“行旅”既关乎艺术史上如何观察的议题,也追问着当代人的精神世界该如何安放。豁然、静谧的表象之下涌动着持续不断的冥思和内省。陈轴将其创作喻作内在的镜子,那一面面镜子里所映现的虚像恰是对镜自观之主体的真实觉知。古朴与现代构成“行旅”的两极。亭顶屏幕播放着陈轴的影像新作《暴雨将至》。在片中,两极化身为女孩与男孩两位具体的人物。女孩似古人,保持着与大地的连结。男孩则是麻木现代人的代表。他深陷在技术虚拟的世界里,依赖于屏幕的交互剥夺了他的感官。镜头切换,观者在两种状态间游移。梦呓喃喃,理智被催眠,我们在半梦半醒间触摸着陈轴留下的谜。陈轴在此处揭明了影像、戏剧和冥想实践的共同本质,并为继续探索此本质找到了适当的介质——故事。新作里,中国古典小说故事呈现为一个个现代的寓言。这些寓言充满着不确定性,无始无终,不道破冥思的体悟。由此,故事成为了陈轴创作的种子,成为了冥想的向导。它细密地编织着那些抽象的观念和词语,使冥思者能直观地获得觉知。确切却狭隘的阐释将不再必要,我们亦不必为了躲避俗世的影响而偏执于寻觅着乌托邦,正如陈轴向我们传达的那样:冥想恰在行旅间。

文章来源:艺术设计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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