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歌》,布面油画,75×60cm,2022
在自己的创作笔记中,申玲曾写过这样一段话:
“春去秋来,画画像每天起床、刷牙洗脸、吃饭一样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画的好坏在自己看来已经没那么重要,画的状态倒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每次的沉迷往往在夜深人静时,拿起笔,仿佛可以感觉到一枚针落地的声音。一丝白发飘过的影子,空洞的眼睛,不知所措的内心,慌张起来的窒息,手下不留情……
绵密柔软的情思,宛如淅淅沥沥的小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浮生六记 4》,布面油画,200×200cm,2015
这种在日复一日的宁静生活中,寻找着那些稍纵即逝瞬间的敏感,也是申玲一直以来创作状态的真实写照。
不久之前(11月5日),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在北京798第二空间,推出艺术家申玲的个展“空花·岁像”中,精选艺术家自80年代以来的早期珍贵作品和近年来的代表创作,包括油画、册页、纸本综合作品等50余件。这也是申玲近年来最重要的一次个展。
《浮生六记 5》,布面油画,200×200cm,2015
这次展览由冯博一策划,策展人写到:“‘空花’是她‘花非花’的一次次自我写照,在镜像中寻拾日常的‘对影’,更多的是慵倦的闲适与惆怅,一种个人生命的所指与代偿。而‘岁像’是时间重量的借喻,其中的显像可以在展览空间里不断地穿梭、跳跃,撑起她创作履迹的回望及链接。”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申玲的创作始终处于持续发力的状态,没有倦怠。作品都是听从直觉的驱使,围绕着自我处境的目光所及,或作为情感的附加值,探究人生的浪漫,人性的幽微。那些画儿,如她1989年的毕业创作,既鞭辟入里地萧瑟凛厉、又妙趣横生地阳光灿烂。热爱且真挚地完成了对自我的接纳和自身的确认,已然成为她艺术创作的断代史。
《自画像-3》,布面油画,75×60cm,2022
申玲说:《写不尽,许多愁》《虚室生白》《又惜空度凉风天》等五件册页是这次展览的核心,也是灵魂。她利用宣纸的媒介及册页形式,有意打乱了视觉的秩序,将每天时长的触感涂抹和拼接成一幅幅流光碎影的画卷。画的格调都是简约的清谈,恍然凝想,循绪而变,还有着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Ferit Orhan Pamuk)小说里那种神经兮兮的凄美之感。因为多是片段式描述,又具有电影镜头般的恍惚转换。她的线条、晕染的舒展,弥合了许多跳跃所产生的缝隙,渲染着缥缈的虚幻性,使这些册页成为她居间的交集,连续的混合。
《暮色》,布面油画,200×200cm,2021
包括她《面朝大海》《四季歌》《暮色》等今年的最新作品,我们既能看出她绘画的功力,又能感受到她对上帝赋予自然生态的一片痴情。她在她营造的暗浊花园里草间居游,并不借助于所谓“现实感”的容器,没有当下流行的“作品性”痕迹,也不为创作预设明确的针对性,而是跨越了“似真性”之后,随心所欲地直接画出来,观者尽可以在她作品中的临界点上游弋。这是她个人对生活细节的观察及思维的发散,也是相互关系的吸附。她真实地表现了臆想状态下的内心世界,隐性地显示着她本身的经历、记忆和审美趣味,可谓是一种在内心折射的抽象现实。看似不经意的地方,其实是用力了,只是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看似无序中,却衬托了人与鸟、兽、花、草、树等不同形象的容量。如同朝花夕拾,隔夜清霜。
《棋楠》,布面油画,200×200cm,2011
近些年,申玲好像在收拾凌乱,平息急促,开始了内心的一种觉知和清理。从画里画外中出走,删汰枝蔓,在浑然中抉发出独特的本心。甚至逐渐消蚀她以往创作的痕迹,以及摆脱现实带来的种种不安。好在她可以通过绘画,打发庸常的日子,排遣鸡零狗碎的冗杂,接住那些无处遁形的破碎。
《浮生六记 1》,布面油画,200×200cm,2015
或许,对申玲来说,行为的洒脱,随性地画画,所求喜欢或拒绝任何的不喜欢,这才是心灵的自由,抑或也是最大的体面,而其他的一切都是仆从。
《照相写实》,布面油画,145.5×112.5cm,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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