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服装研究馆“Women Dressing Women”秋季时装展正在展出,该展览以女性设计师作品为主题,也是该馆成立约85年来首次举办类似主题的回顾展。展览呈现了约70位女性设计师的80件服装,时间横跨100余年,其中既有Jeanne Lanvin、Elsa Schiaparelli、Vivienne Westwood等声名大噪的女性设计师,亦包括Augusta Bernard和Adèle Henriette Negrin Fortuny等被时代暂忘的设计师。展览以女性为主角,将话筒交给了那些为各种身材的女性着装的先锋女设计师。

在1675年裁缝师工会成立之前,男性裁缝在欧洲服装业中仍占据主导地位。20世纪,女性设计师们力求在竞争激烈的时尚体系中脱颖而出,随着CoCo Chanel的横空出世,她借鉴了男装制服的式样,将传统的白衬衫、夹克和男装马裤修改成适合女性身体剪裁的改良裤装,还剪短了裙长和放松腰部,用男士运动装的针织面料来代替紧身胸衣,让女性穿上既时髦又宽松的衣服。在此之前,欧洲女性的着装一直为了取悦男性而强调细腰肥臀的曲线美,无论是束身衣,还是配有骨架、裙撑的拖地长裙,不便于日常生活、运动。女性设计师掌握了话语权后,将设计焦点重新放回到女性自我的身上,让女装设计逐步摆脱男凝。

除了大家熟知的Coco Chanel,像Claire McCardell和Donna Karan等等提倡女性独立的设计师也在自己的作品中引入了解放身体的设计元素,而这些元素至今仍然是现代常用服装的一部分。

Claire McCardell因创造了美国运动休闲风而受到赞誉,她开创性地将男装或工作服上的常用布料与设计,如牛仔布、羊毛呢绒、坯布、金属五金与挂扣、可根据使用者身材调节的系带、不对称的扣子排列等用在女装、晚装设计上,不断挑战女装设计的桎梏,解放了女性的身体,是“运动衣之母”。

上世纪80年代,美国成衣业努力摆脱法国高级时装的霸权地位时,Ralph Lauren、Calvin Klein 和Donna Karan三人组成美国设计师三巨头,他们共同创造了美式时尚的骨骼,如果说两个男人的设计影响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那么其中的女性设计师Donna Karan则是改变了美国女人对自我权利的认知。

在性别平等意识淡薄的年代,以最朴实的方式践行着女性主义,利用相对宽松的剪裁、简约大方的廓形和优质舒适的面料打造实用且得体的女装。“Essentials”(简洁七件)系列是 Karan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她为职业女性提供了一种极为简约且高效的时尚公式,即提供七件可以混合和搭配的衣服,以创造一个完整的衣橱。以风格统一的基础单品——一件黑色连体衣、剪裁得当的西装夹克、裤子、半身裙、连衣裙、喀什来尔羊绒衫和大衣的排列组合,在最短的时间里搭配出大方得体的造型来应对任何场景。

当时Giorgio Armani已通过“权利套装”开创了全新的办公室时尚模板,但从Karan 的女性视角来看,它们并不完美。Karan 认为职业女性的困境除了“话语权缺失”之外还有“时间的缺失”。八小时工作制挤压着每个人的私生活,但相比于男性简短的晨间梳洗,女性花在打扮上的时间要长得多,这也意味着她们不得不因此牺牲睡眠。而“今天穿什么”这个恒久难题是套在女人身上的隐形枷锁。Karan不是社会活动家,她只能以设计之力去缩短职业女性选择穿搭的时间,“简洁七件”理念就为此而生。

在日本设计师川久保玲的设计中我们也能看到许多性别平等观念下的创作,最经典的1997年“Body meets dress dress meets body”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年川久保玲暂时撇开标志性的黑色,带来一场色彩缤纷的大秀,衣服的“形状”则是被关注的重点。一向注重平权的川久保玲将自己对“男女不平等”这股反抗社会的力量化作她设计的动力之一,她直接挑战并且改变女性服装的本质,当服装被塞入鼓包四处突起,「肿瘤」衣提醒着女性:女人的价值不在于前凸后翘。

如今,女性设计师仍在扮演着重要的角色。Hillary Taymour设计的蕾丝连体衣由使用电动轮椅的脑瘫模特 Aaron Rose Philip 演绎。设计师跳出性别的框架,为不同体型、年龄和性别的人打造合适的服装,真正实现时尚的包容性和创造性。

正是她们,以女性独有的视角不断打破服装行业根深蒂固的“男性凝视”,逐渐增加了女性在设计界的话语权,带来了更加包容与多元的创造力,至今仍照耀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