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与人的关联,因过于源远而难舍难分。
字诞生之初,人类的小小成绩还不足以称之为文明。字见证了人类孕育文明,记录着人类从山野走向城市的每一步,又承载着无数先哲毕生的心血,在历史长河中将思想的精华留存下来,我们才得以用它背后无限的含义编织绮梦。
中国年轻人与字体的交锋,最早出现在一个个田字格作业本上。“见字如面”“字如其人”的共识,自识字起便引导着我们关注每一个字的结构与重心,认真处理那些笔锋与拐角。既有千人千面,字便理所当然地呈现出千万种样貌,人的个性也在一笔一画中落于纸上。
“字如其人”,字与人有着难舍难分的奇妙关联。/图虫创意
人类的祖先把自然万物刻进文字里,增添部首,象形取意,在千万次的演变中才终于铸成准则。然而,字与人交织的螺旋发展史,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我们与字过分亲密,以至于有时我们仅将字视作信息的载体,却忽略了它本身的灵与韵。
精心设计过的字体是文本内容与视觉形象的双重载体,字体统一的秩序感更是发挥着跨地域、跨媒介地协调统一品牌形象的关键作用。作为全球中小商家最集中的场域之一,阿里巴巴成为中国企业推出品牌字体的先行者。2019年4月,阿里巴巴普惠体正式发布,成为首个由中国企业推出的全场景永久免费商用字体。
阿里巴巴普惠体正式发布。
“螺蛳壳里做道场”
自“无纸化”成为趋势以来,大大小小的屏幕取代了纸张,书写不得不让位于输入法,“千人千字”变为数得上号的几种字体,标准的衬线字体一度斩断了字背后的想象。
随着平面设计“卷”到极致,字体的独特意义才被重新提及。奢侈品牌的用户乐于为其代表性的LOGO买单,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产品包装、海报设计,字体也在其中担任重要角色,近年来,各大企业先后推出品牌字体,字体不再仅仅是记录、传播信息的工具,而是逐渐成为体现品牌调性的主导元素。
奢侈品牌的用户乐于为其代表性的LOGO买单。/《香奈儿》
阿里巴巴普惠体项目负责人林江辉将字体设计比作“螺蛳壳里做道场”,因为小小的字体和空间里隐含了很多的思考和学问。“2018年,公司的指路标区域竟然有五种不同的字体,如果有人到访阿里巴巴,很容易被混乱的字体系统困扰。”林江辉回忆起阿里巴巴普惠体诞生之前的阿里园区,“我们希望通过设计传递这家公司的气质。在这款字体诞生之前,我想的是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把这里的空间、环境以及所有人和事参与的内容体现出来,汇聚成一组抽象的词语,再根据这些关键词开展具象的、可实施的工作。‘未来感’和‘亲近感’是阿里巴巴想要通过普惠体向全社会传达的信号。”
而这款字体选择对全社会免费商用,初衷则是帮助平台商家解决字体侵权的困扰。
对普通人来说,字体只是日常交流的载体,但对各类平台上的中小商家、内容创作者而言,字体商用涉及到版权问题,按年收取的授权费虽不是天价,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字体商用涉及到版权问题,虽不是天价,但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图虫创意
据统计,2020年,国内字体著作权相关案件同比2011年数量上升了100倍。这一方面是全社会版权意识不断增强的注脚,另一方面,破解中小商家等群体的字体版权问题,也迫切需要多种方法。
“字体作品具有著作权,不是一个那么常见的‘常识’。”林江辉谈到,阿里巴巴普惠体的发布,除了希望通过开放免费的商用字体惠及商家、设计师、内容创作者以外,也希望以“免费”唤起公众对字体作品版权的关注。
怀揣着这样的初心,自普惠体发布以来,项目组不断调研并听取用户的反馈,结合真实需求来改进设计,比如调整笔画结构、缩小标点间隙、增加字重,从而让它适用更多场景。林江辉认为,“字体在数字时代是很关键的生产工具。通过字体的元素可以为创作者传递大量信息。”为了在手机屏幕的有限空间尽可能丰富呈现,普惠体的设计师们不断优化细节,让字体在保持美观的同时保持简洁清晰,提升阅读时的流畅感。
阿里巴巴普惠体自发布以来,因其通用、开放、普适的特征受到用户的喜爱,由于它没有过于强烈的字形风格,而重在提供丰富的字重、语种等实用选择,因此能够适配广阔的使用场景。4年来,官方可统计最小下载量已超534万次,在中国互联网企业推出的免费商用字体中保持第一。如果按行业平均的“一年期限”商用字体授权金6000-7000元计算,一年至少可帮助全球中小商家、设计师等群体累计节省320亿元以上。
南京师范大学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曾设计出“世界最美的书”的艺术家朱赢椿颇为欣赏普惠体的亲和气质,他认为:“好的设计能给人带来美的享受,创作者和观看者都能从中获得愉悦感和舒适感。越是通用的字体,越需要警惕它的个性,不能让读者在阅读中感到难以分辨。普惠体将设计感融入细节中,这是一种春风化雨式的对读者的关照。”
好的设计能给人带来美的享受。
“普惠”背后的人文关怀与社会责任
“普惠体发布4年来,团队收到最多的反馈是其‘是否真正免费、在何种情况下免费’的相关问题。其实,通过正规渠道下载的普惠体当前只有一个限制,就是必须在合法合规的场景下使用。除此之外,我们欢迎用户在自己所能想到的任何场景免费使用。”作为设计师的林江辉格外享受在生活中“捕捉”普惠体的过程,无论是餐厅的菜单、路边的招牌,甚至小游戏中的弹窗广告,他都怀着寻宝的心态耐心看完。“看到自己设计的成果在他人手中焕发生机,有了自己的内涵和发展,这种意外的发现总是给我惊喜。”
生活中随处可捕捉到的普惠体。/图虫创意
阿里巴巴普惠体推出之后,不断进行更新完善。2021年5月,普惠体2.0正式发布,中文版优化了部分字体结构,外文字体新增了泰文和越南文,语种拓展至175个。在外文字体设计环节与当地设计公司深度合作,创造出更符合当地的阅读习惯与文化的字体。2022年,普惠体再次更新,新增繁体中文、日文、韩文,至今已覆盖全球178个语种,囊括当前全球大部分重要市场,并推出版权检测工具,进一步帮助在全球做生意的中小商家用字无忧。
发布四周年之际,阿里巴巴普惠体除了帮助社会解决商业用字的成本问题,开始思考如何守护汉字。林江辉注意到,汉字生僻字在生活场景中的出现频次极高,却因为没有完全实现数字化,导致无法在信息系统中通用,带来了许多不便。
2023年8月1日,新版《信息技术中文编码字符集》强制性国家标准将正式实施,比上一版增加录入了1.7万余个生僻汉字。普惠体项目组积极响应新国标(GB18030-2022),进行生僻字库扩容,目前完成的汉字扩容量已满足新国标3档强制性实现级别中的级别1和2,其中包含绝大部分人名、地名、方言、古籍中的生僻字,成为国内首批覆盖常用生僻字的免费商用字体。
林江辉认为:“生僻字背后往往有美好的寓意,许多父母将其用在子女的名字中。曾经有一个同事告诉我,因为他的姓名中包含生僻字,在银行开户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甚至无法注册支付宝。我才发现数字时代发展到今天,竟然还有许多人不能享受它的便利。因为每一个银行使用的字体系统不一样,字的编码等于它自己的‘身份证号’,但是这些编码到了不同的系统里无法互相转化,会导致生僻字无法显示。除了在人名中的使用,生僻字也出现在许多方言、地名中。生僻字是汉语的特色,但由于字库系统的限制,这种多样性变得难以为继。所以我们在更新字库时着意扩容了生僻字,希望普惠体能帮助生僻字在数字时代不再寸步难行,让古老的汉字焕发新光。”
朱赢椿也表达了他对普惠体的期待。在他看来,好的设计意味着平衡了商业与艺术的关系。普惠体很好地保持了普惠理念,也兼顾了设计之美,同时为汉字的数字化留存提供了很好的解题思路,无论从实用价值还是文化传承的角度看,都有值得借鉴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