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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一遍又一遍描绘,从一根线到一朵花

对于一幅画,观看需要时间;对于周遭世界的观察,也需要时间。在一次又一次反复中,以时间交换觉知递进的美妙

没有人真正地看见过一朵花,我们没有时间。观看需要时间,就像交朋友需要时间。

——乔治亚·欧姬芙

对于一幅画,观看需要时间;对于周遭世界的观察,也需要时间。在一次又一次反复中,以时间交换觉知递进的美妙。

MoMA近期的重磅展览《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Georgia O'Keeffe:To See Takes Time) 即将于8月12日结束。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1887-1986)以其花卉油画作品闻名于世,而这个别开生面的展览首次聚焦艺术家的纸上作品系列——她用木炭、铅笔、水彩和粉彩创作了一系列非凡的作品——在回溯其四十年中创造的120多件作品,以其同一题材的纸上作品与油画作品并列为特色,揭开她的艺术生涯中少为人知的一面,也在邀请观众慢下来,花时间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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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本是欧姬芙开始的地方。在1915年到1918年的突破性成长期,欧姬芙的纸上作品比其他任何时候都多,或是水彩或是木炭,从所学的自然主义表现形式突破至抽象表现形式,都源于她“一遍又一遍地画同样的东西,直到做对为止”。

“我能看到形象。就好像是我的大脑创造出了我不知道的形象。我无法用其他方式来表达,有时我知道它来自哪里,有时我不知道。”那些在欧姬芙脑海中出现的形象,诉诸她笔下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描绘,“直到它变得有点疯狂”。

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茨,《乔治亚·欧姬芙》,1918

线条、色彩、构图

欧姬芙艺术作品的力量源于她对线条、色彩和构图这三样艺术创作基本要素的掌握,通过持续的绘画实践探索表现形式,创作出轻盈而精炼的作品。

  • 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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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蓝色线条X》,1916,纸本水彩、炭笔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Alfred Stieglitz Collection, 1969.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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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于1916年同一年所作,从左到右:《蓝色线条初稿》,《黑色线条》,《蓝色线条X》,分别来自国家美术馆(华盛顿)馆藏;乔治亚·欧姬芙博物馆馆藏;美国大都会博物馆馆藏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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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展览伊始便将欧姬芙匠人般的执着体现了出来。入口处,三幅来自不同博物馆馆藏的“线”并列呈现,欧姬芙分别用木炭、黑色水彩和蓝色水彩来表现这“线”的形状。这可能是对抽象的极致探索,也让人联想到细长的水鸟。

  • “特别”系列

展览中的一大亮点便是来自欧姬芙从1915年开始的炭笔画“特别”(Special)系列,展现了艺术家勇敢背离传统的纸上实验。螺旋式的符号、弧度与直线的交融、明暗之间的有机变化……欧姬芙学过钢琴和小提琴,她似乎在画面中也在捕捉形态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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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特别系列20号-来自音乐》( No. 20- From Music -Special),1915,纸本炭笔

National Gallery of Art,Washington, Alfred Stieglitz Collection,Gift of The Georgia O’Keeffe Foundation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其中,《特别系列8号》是一幅浓密的、令人几乎眩晕的炭笔画,欧姬芙以螺旋状的形式带动暖黑、冷黑、灰色等色调与质感的变化,“这幅画我画过好几次”——不仅是相同的形态,更是类似的螺旋结构,几乎贯穿了艺术家之后几十年的艺术生涯。

当欧姬芙决定使用色彩时,蓝色是她首次引入调色板的颜色。之后,她又在蓝色上进行探索,一遍又一遍。“我咬紧牙关,我想我会再试一次。”尽管她有着惊人的天赋,但在创作时也并非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而是通过反复尝试来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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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特别系列8号》(No. 8 -Special),1916,纸本炭笔

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 New York; purchase, with funds from the Mr. and Mrs. Arthur G. Altschul Purchase Fund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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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蓝I》(Blue 1),1916,纸本水彩

Private collection.◎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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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 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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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在蓝色之上》(Over Blue),1918,纸本色粉

Memorial Art Gallery of the University of Rochester. Bequest of Anne G. Whitman.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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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音乐-粉和蓝1号》( Music-Pink and Blue No. 1),1918,布面油画

Seattle Art Museum, Gift of Barney A. Ebsworth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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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在开始画她的花之前,欧姬芙先练习颜色。“我知道我无法画出一朵花。我无法画出在一个晴朗的夏日早晨,沙漠上升起太阳的样子。但我可以通过颜色,来表达我对花的体验。”

展览中的这两幅色彩作品均创作于1918年,其中一幅是色粉画,一幅是油画。这两幅都以蓝色为基调,呈现出一系列褶皱过渡。在色粉画中,她通过混合相邻的笔触和颜色来实现和谐:黄色与绿色在顶部形成阴影,蓝色与粉色在左下方区域融合在一起。欧姬芙曾谈及,她用手在纸本表面创作颜色之间的过渡,直到手指上的皮肤磨到蜕皮。在油画中,欧姬芙引入了大量白色,改变了色彩的构图和和谐度。

花,晚星,人,大地

从1930年代的花卉画、1940年代的肖像画到1950年代的鸟瞰视角等欧姬芙的重点系列作品,都可以在本次展览中找到作为原型的纸上作品,从而回溯其创作脉络的循序发展。“一座山或一棵树不能因为它是一座山或一棵树而成为一幅好画。它是将线条和颜色结合在一起,用来表达一些东西,对我来说,这是绘画的基础。抽象往往是我身上无形事物最明确的形式,我只能在绘画中阐明。”

“观看需要时间”,当你凝视自然足够久的时候,变成了独特的线条和色彩。

  • 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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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晚星III》,1917,纸本水彩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Mr. and Mrs. Donald B. Straus Fund, 1958.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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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晚星》,1917,纸本水彩

Yale University Art Gallery. The John Hill Morgan, B.A. 1893, LL.B. 1896, M.A. (Hon.) 1929, Fund, the Leonard C. Hanna, Jr., Class of 1913, Fund, and Gifts of Friends in Honor of Theodore E. Stebbins, Jr., B.A. 1960.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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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展览中另一个亮点是《晚星》系列8幅水彩画的首次重聚。“晚星”系列是欧姬芙在德克萨斯一所大学执教期间记录的一场戏剧性的追逐日落的过程,仿佛是被这迷人的傍晚所鼓励,她调色板上的颜色也变得更加大胆。有趣的是,这个系列还有明确的编号,仿佛是一个循序展开的故事。《晚星1》更像是一幅传统的风景画,然后色彩开始涌动成抽象的同心圆环,之后色彩分解又融合,直至最后渗于纸上的柔和与空灵,映于纸本,也映于缓缓晕开的印象之中。

  • 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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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一场暴风雨》(A Storm),1922,纸本色粉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Anonymous Gift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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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海上的闪电》(Lightning at Sea),1922,纸本色粉

Museum of Fine Arts, Boston. Gift of the William H. Lane Foundation.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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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1922年,欧姬芙去了缅因州的约克海滩,创作了两张不同寻常的色粉作品。“我匆忙赶回家,走进一片美妙的暴风雨云层中——紫灰、黄灰和粉红色,并伴有闪电划过……月亮看起来有点傻,在湛蓝的天空中一轮明黄色。我就这样看着这疯狂的景象。”

与其他色粉作品中的平滑融合不同,在表现暴风雨时,她选择保留了尖锐的界限,由此呈现出当时剧烈起伏的景色,你能感受到艺术家当时对这场风暴的兴奋、敬畏和恐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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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香蕉花》(Banana Flower),1934,纸本炭笔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Given anonymously (by exchange)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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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一朵兰花》(An Orchid),1941,纸本色粉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Bequest of Georgia O’Keeffe, 1990.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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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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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博福德·德莱尼》,1943,纸本炭笔

Harry B. and Bessie K. Braude Memorial Fund.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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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博福德·德莱尼》,1943,纸本色粉

Myron Kunin Collection of American Art, Minneapolis.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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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人物画并非欧姬芙所得心应手的题材。展览中这一系列对美国艺术家博福德·德拉尼(Beauford Delaney,1901-1979)的肖像描绘,反映出欧姬芙在试图捕捉她尚未完全理解的人物本质。

博福德·德拉尼是个充满能量的人,他的快乐光环往往感染着周围的朋友。欧姬芙试图捕捉他生动的面部特色,“他……无法定义。我认为他是一种特殊的经验,一种特殊的思想。”

  • 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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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绘画I》(Drawing I),1959,纸本炭笔

Collection of Matthew Marks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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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亚·欧姬芙,《那是黄色与粉色III》( It Was Yellow and Pink III),1960,布面油画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Alfred Stieglitz Collection, bequest of Georgia O’Keeffe. © 2023 Georgia O’Keeffe Museum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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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1959年,欧姬芙在美国登上飞机,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世界之旅。她在飞机上鸟瞰大地,画下眼中的图景。“我最近经常坐飞机——环游世界——我注意到了数量惊人的沙漠和美丽河流……这些画一点也不抽象,它们就是我看到的,对我来说非常逼真。”

欧姬芙仿佛找到了世界上早已存在的抽象性,旅行中的她无所畏惧,尝试着全新的视觉语言,对脑海中形成的形象充满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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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A《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展览现场,2023年4月9日-8月12日,摄影:Jonathan Dorado

在乔治亚·欧姬芙漫长的艺术生涯中,她不知厌倦地重新审视和打磨相同的主题,发展、重复和转换介于观察和抽象之间的绘画风格。

《乔治亚·欧姬芙:观看需要时间》即将于8月12日闭展,多方来源的展品,还原欧姬芙突破时期的创作痕迹,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观看需要时间——观看一幅画,观看这个世界。现在,我们邀请你步入这个展览,放慢脚步,细细观看,与欧姬芙当年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时间重叠。

文章来源: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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