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女性主义浪潮的涌起,女性的声音和身影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观众面前。在博物馆和美术馆中,以女性为主题的展览无疑是最为核心、最受关注的。
过去两年,爱丽丝·尼尔(Alice Neel)的大型展览接连“占据”各大美术馆,去年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为其举办了生涯最大的回顾展,巡展至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美国西部的旧金山艺术博物馆,跨时16个月。
10月初,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将举办尼尔的大型展览“投注的目光”。以“阶级抗争”和“性别抗争”两大主题,以及一批旧档案,与策展人安格拉·兰佩一起回顾一位独立的艺术家的职业生涯。
尼尔亦是许多艺术家的灵感来源,包括罗伯特·梅普尔索普、珍妮·霍尔泽和凯莉·雷查德。在艺术界忙于波普艺术和极简主义时,尼尔掀起了一场传统肖像绘画的复兴。
《马克思女孩(艾琳·皮思雷克思)》,布面油画,152.4 x 101.6 厘米,1972年
爱丽丝·尼尔于1900年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我第一次坐在画布前的时候,我就清楚地知道我想要做什么”。1921年,她在费城女子设计学院学习,并接受了艺术培训。学习结束后,她搬到了纽约。透过此次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展览,我们将看到她眼中的纽约以及纽约人。
爱丽丝·尼尔在工作室内,1944年 摄影:Sam Brody
从20世纪20年代末在古巴绘制的第一幅绘画作品到1984年去世前不久创作的最后一幅,透过罗伯特·马普莱索普的照片和珍妮·霍尔泽的致敬,了解尼尔对后世艺术家的影响。
“我被爱丽丝·尼尔对模特们的爱所吸引。”珍妮·霍尔泽说道:“几十年来,我知道并喜欢尼尔的作品,但我不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她。当然,这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也带来了一些惊喜。”
纽约即肖像,每个角落都有故事
出现在很多电影中纽约,好像一直隐藏在一层艺术的浓妆之下。从1927年至1984年,将近60年的光阴,尼尔都在纽约度过。从早期的布朗克斯到格林尼治村,到后来最喜欢的西班牙裔以及非裔聚居的哈莱姆区。
爱丽斯·尼尔《以人为先》展览现场,纽约大都会博物馆,2021年
尼尔见证了纽约从20世纪初一个默默无闻的文化洼地跃居为国际艺术中心大都会的变化,并参与其中,她笔下的肖像与街景向大众展示了她的版本:一个充满活力的城市,由丑陋和斗争组成,但也有力量、韧性和难以言说的美好,每个角落都有故事。
《第九大道车站》,1935年 爱丽丝·尼尔基金会
上世纪30年代左右是尼尔创作的早期,由于婚姻的破裂和女儿的离世,这一时期作品的整体色调显得灰暗忧;30年代后,经济危机的阴云持续笼罩美国,尼尔搬进了东哈林区,并在此居住数十年,成为了该地区为数不多的白人群体中的一员。
《西班牙哈林区》,布面油画,86.4 x 71.1 厘米,1938年
60年代迎来新的转折点,尼尔搬到了纽约上西区,她开始创作一些文化和政治领域知名人物的画像,记录了包括安迪·沃霍尔、罗伯特·史密森和弗兰克·奥哈拉在内的杰出艺术人物……当自身生活轨迹与社会群体密切交汇,纽约更像是个人经历艺术化后的平行注解。
《母与子》,1962年,爱丽丝·尼尔基金会
艺术家巴克利·亨德里克斯曾站在尼尔笔下的安迪·沃霍尔的画作前,“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她直接在画布上工作,她素有在绘画轮廓中使用蓝色的名声——不仅在这里,而且在其他作品中。”
爱丽丝·尼尔《安迪·沃霍尔》,1970年 布面油画与丙烯颜料,152.4 x 101.6 厘米 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收藏
英国具象画家卢西安·弗洛伊德曾对一位采访者说:“我觉得自己有义务画自画像。这让我保持诚实。”尼尔自觉没有这样的义务。在她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里,她置身事外,正如弗里达·卡罗所说:“我画自画像,因为我经常是孤独的,因为我是我最了解的人。”
《自画像》,布面油画,135.3 × 101 × 2.5 厘米,1980年 华盛顿国家肖像画廊收藏
无论是老纽约人,还是来过一次的人,尼尔的画都在提醒大家,纽约本身就是一幅合成的肖像——所有人的肖像。
请接受来自女性的凝视
《盖弗里·亨德里克斯和布莱恩》(1978)《以人为先》展览现场 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 摄影:Sasha Arutyunova,图片来自《纽约时报》
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人物肖像绘画逐渐确立了重要地位,更被视作“心灵的窗户”。爱丽丝·尼尔从生活中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当中找到灵感——她比大多数人都更明白,在千百万人中,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值得被描绘。
《贾姬·柯蒂斯与瑞塔·里德》,布面油画,152.4 x 106.4 厘米,1970年 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收藏
彼时的纽约,艺术史仍然由男性主导,女性则被理想化或物化为缪斯女神,成为被凝视的对象。
“我画画的原因之一是捕捉生活的流逝,刚从煎锅上下来,画特定的人和所有发生的事。毕竟,我代表了20世纪——我出生于1900年,我一直试图捕捉时代精神。”尼尔站在凝视者的位置上,让大家看到她们。
《母亲与孩子(南希和奥利维亚)》,彩色石板印刷,66 x 61 厘米,1982年
许多人都渴望可以成为尼尔笔下的人物:呆滞的眼神、细长不对称的双臂、放松的姿态、失去透视感的家具、无秩序的色彩……演绎出灵魂的弱点,让这些角色在画面上平添了许多故事。
《爱丽丝·尼尔》展览现场,洛杉矶沃克艺术中心,2001年
尼尔对没有亲密关系的情况下描绘的历史不感兴趣。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现代藏品部馆长安吉拉·兰佩表示:“就像摄像机的眼睛一样,尼尔把那些以前在黑暗中被遗忘的人带进了我们的视野。这是她的第一个政治姿态。第二个是它的框架选择——一个挑战性的正面。艺术家把我们放在模特面前。尼尔用巨大的绘画力量把它们强加给我们:看看它们!”
《绘画的真相》展览现场,休斯顿艺术博物馆,2010年
《绘画的真相》展览现场,瑞典马尔默现代美术馆,2010年
她的笔触是原始的、坚定的、真诚的,有时甚至是残酷的来描绘真实的人——社区的人、偶遇的熟人、自己的邻居和在街上遇到的陌生人,她是纽约市的“非官方档案管理员”。
《爱丽丝·尼尔:以人为先》展览现场,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2021年
1974年,她独特的风格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举行了一次回顾展,获得了迟来的认可。1981年,尼尔成为第一位在莫斯科对其作品进行重大回顾的在世美国艺术家。过去数十载,她沉稳一致的肖像画,从被动观看对象的位置站到了画布之后,变成活跃的观察者,她为肖像画倾注了尊严与人性,正是这种情感的深度使她成为了女性凝视的先驱。
展览与市场热度同步
接连不断的大型展览、回顾展引发的热度与尼尔在艺术市场的表现在去年实现了同步:
5月,尼尔1966年的画布作品《Dr. Finger’s Waiting Room》于纽约佳士得二十世纪艺术晚间拍卖以303万美元成交,为艺术家目前拍卖市场最高价;半年过后的同样在纽约佳士得,其1980年的作品《Light》以231万美元成交,位列第二位。仅一周之后的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日间日场,《Mady》以183.5万美元成交。
在沉寂数十年后,尼尔的作品迎来了藏家的趋势若骛,享受百万美元的优待。她的诸多作品还成为国际美术馆的座上宾,艺术市场的稀缺及学术认可,尼尔作品的市场后劲仍值得期待。
top1
《Dr. Finger’s Waiting Room》
成交价:303万美元
2021纽约佳士得二十世纪艺术晚间拍卖
top2
《Light》
成交价:231万美元
2021纽约佳士得二十世纪艺术晚间拍卖
top3
《Mady》
成交价:183.5万美元
2021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日间拍卖
top4
《Jackie Curtis and Rita Rred》
成交价:183.5万美元
2021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日间拍卖
top5
《Henry And Sally Hope》
成交价:159.3万美元
2021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日间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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