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登场的年轻一代，谁推动了他们“上位”？

年轻一代是艺术世界经久不衰的话题。近年，他们的身影频频出现在蓝筹画廊的合作名单上、国内外知名美术馆展览乃至威尼斯双年展中。年轻艺术家正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吸引世界的关注。

过去二十年，当50后、60后艺术家的代表作占据一定高位，伴随新藏家的崛起，年轻艺术家的补位恰逢其时。现今，年轻艺术家的市场胃口只增不减，画廊成为这一期趋势的主要推动者，他们张开双臂欢迎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打开了更多机会的大门。

里森画廊中国总监董道兹

艺·凯旋画廊主李兰芳

東京画廊+BTAP北京空间负责人迟丽萍

墨方画廊创办人何脉

年轻一代上位了？

以新生代面貌频频出境的80后、90后年轻艺术家，并非单纯的市场产物，而是在更大的时代背景下的现象性个体。他们大多有系统的美院教育，甚至是海外学习或工作的经历，他们勇于强调自我，不愿意被归类在任何流派中。作为市场向年轻艺术家倾斜的信号，他们是否真的“上位”了？

99艺术网：对艺术市场中年轻一代80后乃至90后已然崛起，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董道兹：这是相当正常的现象，尤其是80年代的艺术家，甚至是90年代出道早的，已经在做展览和市场上有10余年的印记。他们的作品应当得到市场上更大的关注。同时，藏家和艺术行业工作者的平均年龄在下降，大家在寻找更符合自己的生活经验的艺术家和作品对话。

李然，《孤儿的斗争》，2021，布面油画，150 x 120 x 5 厘米 ©李然，图片来自里森画廊，由 Mark Waldhauser 拍摄

迟丽萍：我们国家80年代开始迅速发展，80后90后的生活背景与前辈们非常不同，他们对世界的理解也会与前人不同，随着这一代人慢慢掌握话语权，他们的市场必然会好起来。

何脉：随着全球信息的透明化，艺术家的视野更加开阔。年轻艺术家有着充沛的创作精力和欲望，这几年由于疫情的原因对艺术市场造成了很大影响，大家更多关注已经被认可的艺术家，年轻艺术家的空间受到了挤压，但还是不断有好的作品呈现出来。

许宏翔个展“热土野望”展览现场，湖北美术馆，2021

99艺术网：现在90后已步入而立之年，80后及90后处于怎样的艺术创作阶段？

李兰芳：80后已经四十多岁了，应该是一个稳定的创作阶段，至少是确立风格的重要时期。90后是刚刚有自己作品面貌的时间点，还需要一点时间被大家认证。

99艺术网：二级市场中也划分出“超当代”这一概念，80后年轻艺术家是否真的上位了?

李兰芳：这个概念我没有听说，无论什么概念和话题，都要用作品说话。80后的作品还不能成为一二级市场的主力军，还要有一阶段的路要走。

如何选择艺术家？

作为年轻艺术家进入市场的第一道关卡，画廊在选择年轻艺术家时，在衡量学术价值和市场价值外，更凭借自身实力，为年轻艺术家举办有学术展览，争取美术馆收藏序列……持续深耕，年轻艺术家的未来看起来异常光明。

李然（左）、加勒特·布拉德利（右）图片由艺术家和里森画廊提供

99艺术网：在挖掘年轻艺术家上，画廊选择标准是怎样的？

董道兹：里森画廊在近两年，相继全球代理了两位1986年出生的艺术家，加勒特·布拉德利（Garrett Bradley）和李然。里森画廊的标准不仅仅是艺术家获得好评，而是深思熟虑和成熟发展的艺术实践，可以持续艺术家未来几十年的职业生涯。

加勒特·布拉德利和李然在艺术和文化领域都已经取得相当的成就和地位：

李然的作品获得国内和国际上的主要机构购藏，包括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SFMOMA），并在多个重要的群展中展出。

加勒特·布拉德利是一位著名电影制作人和艺术家，她在2020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导演，成为该电影节首位荣膺导演奖的黑人女导演。她的电影作品《时间》灼热而温柔地刻画了一位母亲面对一场看似无法克服的监禁，为争取家人团聚而做出的努力。《时间》获得了各大奖项57次提名，其中20次获奖，此外还入围了纪录长片类奥斯卡奖。

李然，《无题——未来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局部) ，2022， “ON | OFF 2021: 回到未来” 和美术馆展览现场，图片由和美术馆提供

加勒特·布拉德利，《AKA》，2019，惠特尼双年展展映现场，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纽约，由Ron Amstutz拍摄

迟丽萍：目前代理艺术家数量较多，70后已算是年轻，80后90后相对较少。之前也做了像“ Ampersand旧图像世的挽歌”等年轻艺术家展览，总体来讲年轻艺术家的创作更加轻松、关注个体、地域特征越来越不明显。对于年轻艺术家的选择，最重要的原则是作品是否真诚，而这一原则不管艺术家年轻与否同样适用。

“Ampersand”旧图像世的挽歌展览现场，東京画廊+BTAP，2021

何脉：目前现合作的艺术家有二十几位，80后90后占比在80%左右。对年轻艺术家的考量，更看重艺术家作品是否传递出了好的气息，创作思路呈现是否完整。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互相选择的过程。

“康靖：刻骨”展览现场，墨方画廊，2022

99艺术网：在你看来，二级市场选择艺术家和一级市场选择艺术家有什么不同？

李兰芳：很大不同，一级市场的艺术家可能是画廊的天使。二级市场多以成熟的艺术家为主。二级市场需要一级市场的铺垫。

年轻藏家喜欢买什么？

当大众收获“拥有”艺术的可能时，市场也收获了一批全新的藏家群体。后疫情时代，作为拍卖行和画廊常客的年轻藏家，被视为挽救艺术市场的重要力量之一。

99艺术网：在过往的接触中，购买年轻艺术家作品的藏家，资深藏家或年轻藏家哪个更多？

董道兹：我们很高兴看到新一代崛起，他们深入学习艺术史，并对他们这一代及上一代的艺术家感兴趣。对于里森画廊来说，我们发现很多年轻藏家对于艺术史上有一席之地的重要艺术家产生深厚的兴趣，比如理查德·朗(Richard Long)、与索尔·勒维特(Sol LeWitt)同时代的艺术家夏纳·霍维兹（Channa Horwitz）和卡门·埃雷拉（Carmen Herrera）等。思想与历史共鸣，回荡持久的影响。

里森上海曾于2019年推出理查德·朗个展，此作为当时展出的《长江石线，中国》（2010）©理查德·朗，图片由里森画廊提供

迟丽萍：这多少会对艺术市场产生方向暗示，收藏时间久了，逐渐建立起自己的收藏脉络就会成熟。相较于资深藏家，年轻艺术家收藏年轻艺术家的作品更多一些，比重占一半以上。

年轻藏家为市场带来了什么？

作为与当代艺术同行的一代，年轻藏家的持续进场，带来了新鲜血液和活跃力量。在艺术市场中，颠覆可能是一种恶习，也可能是一种美德。世代交替间，新藏家们获得了一个接触和品味地平线之外事物的诱人机会。

99艺术网：在二级市场，很多西方年轻艺术家往往超估价数倍成交，在您看来，年轻藏家的参与为市场带来的怎样的变化？

董道兹：很多活跃在60年代和70年代的艺术家现在才得到他们应有的关注，因为当时上东区的财富是有限的。

当代艺术市场现在是一体化和全球化的，尽管日益增多的藏家进入这个领域，但基本的供求原则仍然存在。年轻的艺术家还没有大量的作品在市场上流通，这意味着严重的供不应求，而这一现象又往往是由社交媒体加速导致的。随着这些年轻藏家对他们的收藏体系更加充满信心，他们将与所支持的艺术家建立强大的关系，这将持续支持着艺术生态系统。

99艺术网：年轻藏家乃至千禧藏家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收藏趣味的转变？

李兰芳：有一些关系，但是不是绝对的。潮流过后大家还是寻找能留下来的作品。

张凯个展“礼物”，艺·凯旋画廊，2018

市场需要引领还是追随？

99艺术网：面对市场及时代的变化，里森希望是追逐、引领还是保持原本的步调？

董道兹：我相信艺术市场仍然是一个相当传统的系统，因此即使是渐进式的变化也可以成为创新。引领并不是要做出巨大的飞跃或跨越，而是要找出可以做得更好的有价值的事情，或是持续提升艺术实践。我认为人们关心的是如何学习新事物和发掘新的人才。这些都是我们所要传递的价值。

下半年，年轻艺术家展览计划

董道兹：6月29日，李然在里森画廊纽约空间举办个展“寂静之外”，展出一系列新的绘画作品。加勒特·布拉德利将于今年9月/10月伦敦弗里兹艺术周（Frieze Week）同期在里森画廊举办首次个展，推出全新作品。继这些展览之后，确实有助于他们维持和建立工作室实践，为未来的机会做准备。

何脉：8月推出80后艺术家戴陈连的个展“桂花寻去月轮移II”，由冯兮策展。展览以绘画为主线，围绕表演文本《给妈妈的二十首诗》展开，《给妈妈的二十首诗》来源于艺术家对于母亲和自己的记忆、联想，是二十首关于记忆表演学和对时间思考的表演诗歌。

“戴陈连：桂花寻去月轮移II ”展览现场，墨方画廊，2022

李兰芳：就年轻艺术家而言，80后艺术家许宏翔将分别在湖南和北京举办两个个展。

迟丽萍：今年年底，由魏祥奇策划的跨年展，将会邀请年轻艺术家参加。

有人说，80后、90后艺术家是幸运的，成长于互联网时代的他们，与全世界站在了同一起点。随着中国艺术市场的崛起，面对更多的展览机会和市场认可，年轻一代更需要思考，如何在浪潮中找准自己的着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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