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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建国:用雕塑证明那个曾经存在过的空间

上世纪60年代,艺术家布鲁斯·瑙曼在德国驻留时,对工作室里包豪斯式的铁椅子产生了兴趣,他用硬板将椅子的四周封起来

世纪60年代,艺术家布鲁斯·瑙曼在德国驻留时,对工作室里包豪斯式的铁椅子产生了兴趣,他用硬板将椅子的四周封起来,然后把椅子底下的空间铸成水泥雕塑,并将其命名为《椅子底下的空间》;90年代,怀特里德(Rachel Whiteread)在泰特美术馆展览时,也曾找了一百把不同的椅子,用透明树脂把椅子底下那块可以测量的空间翻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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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现形:隋建国工作笔记”展览现场,K空间,成都,2023.10.31-2024.01.07,本文中所有视频、图片均由K空间惠允

在雕塑媒介的历史中,用“负空间”制作作品并不算稀奇,迷思却在于,如果一件雕塑作品的存在,是为了表现曾经一个中空的、不在场的空间,那么是否可以说,这个不在场的空间从最初就是雕塑作品的一部分呢?当雕塑作品被展出的时候,它究竟是纯粹的展览空间、艺术家手作的余温,还是观众目光的容器?这是艺术家隋建国持续思考的问题。

在2023年的成都双年展上,隋建国将被揉捏完成的泥用3D打印技术做成一件7米高的雕塑,并放置在在14米层高的展览空间里,这个体量来自艺术家的职业判断。作品名为《虚空现形——每一个人都是在场者》,最初的原型只是隋建国捏在手心的泥,在作品放大数倍后,留下的手纹清晰可鉴。而如果将艺术家的手视为雕塑诞生的场域,雕塑本体即表现了这种场域的缺席,作品体量的放大意味着看不见的场域也成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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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建国作品《虚空现形-每个人都是在场者》在2023年成都双年展的布展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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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建国,《虚空现形-每个人都是在场者》,铸不锈钢,190x108x139cm,2023年

对于这件作品,隋建国提出“绝对在场”一词,即观众在场的身体替代了艺术家作为缺席在场的手,其来自哲学家保罗·萨特对贾科梅蒂作品的描述“绝对距离”。萨特认为,贾科梅蒂面对模特写生时,他跟模特之间的距离是绝对存在的,并不因为观者看到作品而变化。“绝对在场”则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观众无论从哪里进入现场,都意味着已然进入了艺术家缺席的手的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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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现形:隋建国工作笔记”展览现场中的作品细节图

10月31日,成都K空间《虚空现形——隋建国工作笔记》的展览开幕,艺术家“绝对在场”的概念被延续在此次展览中。展览展出了隋建国在成都双年展中的同比例作品《虚空现形——每一个人都是在场者》以及新作《手迹-星座》、《手迹-事物》系列,以及纸上作品《时间的海》系列。一系列工作笔记也被展现,包含了艺术家日常的吉光片羽与哲学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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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现形:隋建国工作笔记”展览现场,K空间,成都,2023.10.31-2024.01.07

作品《长桌(局部)》来自艺术家手掌捏握泥块的瞬间,377块泥块从小到大被依次排列,如同类型学的某种展示。“雕塑怎么生效呢?这一抓就够了”,隋建国在工作笔记中展示了一个带有场域的泥块是如何制造的——总共分两步,步骤一是手指并拢捏紧泥块,“空间生成”;步骤二则是打开双手,留下在手心和指缝中变形的泥块,它被描述为“空间打开-消失-留下替代物”。在此处,传统雕塑创作中至高无上的艺术家主体似乎并不高贵,甚至显得有些随意,这让人想起隋建国曾将泥摔向地面、墙壁和角落,以偶然与不可控塑造其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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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现形:隋建国工作笔记”展览现场,K空间,成都,2023.10.31-2024.01.07

而早在隋建国15年前的《盲人肖像》系列开始,他一直在消解西方传统雕塑创作的窠臼,在逃逸中进行更为媒介本质的探索,一种脱实向虚的创作面目逐渐清晰。他曾说,“我要控制自己做一个好雕塑的习惯”。在借用3D打印技术后,这一实践变得具体而生动。曾经艺术家需要用25倍的放大镜来观察自己捏出的泥块,但仍然难以消除某种潜藏的信任危机,这些如生物密码一般的指纹该怎么证明是艺术家自己呢?而3D技术则不会有类似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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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隋建国在“虚空现形”展览现场

展览同时还展出了一件《肉身成道》的视频作品,在各地展览时,这件作品都是不可缺席的。它具体地表达了艺术家是如何消解主体性和既定标准创作的创始。而在一次回看《肉身成道》的视频时,隋建国想到贾科梅蒂的作品《手持空物的女人》,一件雕塑的女人体,但双手之间是空的,他推测,贾科梅蒂要表现的不是不可测量的距离(empty),也不是彼时风靡的东方禅宗里的“无”(nothingness),而是虚空(void)。在疫情期间,隋建国在资料中猜测也许贾科梅蒂真是想表达“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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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现形:隋建国工作笔记”展览现场,K空间,成都,2023.10.31-2024.01.07

在纸上创作的《时间的海》,可以看作是“手中之空”的另一种控制形式。在热塑性的聚氨酯尚未凝固之前,隋建国通过手指快速地运动成画,艺术家只显示手涂蓝色的黑白照片和对虚空的追寻不免会想到伊夫·克莱因也曾有一张类似的留影。在工作笔记的末尾,隋建国以图示的样子画出梅达多·罗索、贾科梅蒂、李禹焕、关根伸夫、怀特里德等不同的艺术家对实体、虚空与视觉的不同表现方式。而对他自己,他将象征视觉的眼睛画在自己的手掌的中心,而不是任何一个展览场地或者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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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建国,《时间之海1#》,聚苯乙烯于康颂纸上,109x78cm,2023年10月

“我的手即实体与虚空之间的媒介”,在2023年10月21日的笔记中,隋建国如是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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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artnet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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